105.03.28(一)
今天早上夢到萬金來我床邊偷親我,夢中很清晰真實的感覺到牠的濕鼻子,醒來發覺我濕眼眶。平時曾被萬金偷襲過幾次,總嫌有些不衛生,這次在夢裡,我不再閃躲。
醒來有點擔心徵兆不祥。
上午10點手機響起,揣著心跑上樓接聽,怕是醫生打來壞消息,所幸是吳媽媽來電,鬆了口氣。是我多想了,沒事,就好。
離上次萬金住院是3月4日,3月9日出院,健康反而每況愈下,精神越來越萎靡,氨味更加重,更別提食慾,幾乎都是哄著勉強灌餵,萬兒個性倔,吃得不開心,看得我們也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儘量多少吃一些。
復活節返回高雄,萬金只好寄養給醫生家。週一晚間接牠回家,更瘦些,精神也差,膽小的牠,想必在陌生的獸籠,心情也不安穩。
回到家,往貓沙盆躲,頭都低垂到貓沙上了,看了總覺狀況…..不佳。我蹲在一邊,背脊上、小額頭來回摸了又摸,希望牠狀況能好轉到正常生活,讓我多摸2年。
生死之事,只能交給上帝。
如果提早2個月,前一位醫師有發現是慢性腎衰竭,今天會不會救得回抑或多活2年?
105.03.29(二)
照例觀察乾乾與飲水狀況
早上看到床下腳踏墊有一點點嘔吐物。萬金又吐了。
上週三晚餐、週五早餐,都吐了。
晚上回家後巡查,床下腳榻墊也吐了一灘。實是壞現象。再來怕是脫水、抽搐…。病況往壞的方向走。
晚上又躲在貓沙,覺得這樣不行,硬抱了出來,貓鼻子與嘴邊都沾了貓沙,虛弱到頭都抬不起來,我拿面紙沾濕,小心輕輕的為牠擦乾淨後,讓牠躺在我兩腿中間,用毛巾裹住保暖,讓頭靠在大腿上,來回摸摸萬金小額頭,揉揉背脊或白肚肚,這樣維持一段時間,摸著摸著睡著了,直到半夜1點多醒來,給萬金餵點水,移動一下又吐了。
我上床睡,把萬金放在床邊軟墊上。
105.03.30(三)
早上6點多起來想給萬金餵藥餵飯,還沒餵,動一下又吐了,我忍不住直掉淚。
萬金爹問:要不要早上請假,送萬金看醫生去。
我說:好。
從昨晚到現在,萬金一直躺臥不動,
看牠的小手肉球,發黚快沒血色了,體溫也偏低。
寵物醫院要9點才開門,我們把萬金用毛巾裹著保暖,放在客廳沙發上,我們也坐在旁邊陪著。
8點多,看著萬金的眼睛慢慢失去光澤而暗淡,知道牠走了。
我一直不喜歡「去當小天使」、「去天堂」、「投胎」這類的用詞,雖然我也會用這些話安慰別人,因為世俗上找不到更好的假借,我不相信天堂,也不相信來生,那是出於活著的人的想像,用以安慰在世的人。
想想,今日若是萬金活著被送去醫院,最後可能是孤單的在陌生環境死去。
今天,至少我們做貓爸貓媽的在旁陪伴摸摸,在牠最常停留打盹、發懶、追打阿魯為樂的沙發上說再見。
把萬金用乾淨的毛巾包好,放入紙箱,送到寵物醫院,連絡業者到院接送。
醫生在忙,我坐在長椅等候,忍不住打開箱子一角,再次摸摸萬金的頭。
和醫生說完話,業者正好來了,我目送萬金上車,業者動作輕輕的謹慎的放上了車,這個舉動有安慰到我。車開動直行,我揮著手說:萬金再見了,萬金……..。我注視著業者的箱型車,直到它消失在我的視線。
打算火化後,將萬金的骨灰灑回牠出生的老家院子,歸根。
萬金病中曾掉了1根鬍子,我特地拾起來留著,放在家裡永遠紀念,
一起生活11年,我的愛貓萬金,佔據我生命中的4分之1時光,
我們是彼此的伴兒,是家人般的情感。
萬金爹為了安慰我,說要去買最近台中最熱門的CSJS甜點給我,被我罵了幾句,好心被雷親,真對不起啊。
中午返回辦公室工作,要收拾起私人情緒,只是早上哭紅的眼框,仍藏不住紅腫,被同事猜中萬金走了。為了逗我笑,說人事主任會給我請喪假4天,從本週六到下週二 (適逢清明連假)。
我說,萬金很貼心,選擇在家道別,選擇給萬金爹放連假。
謝謝前一晚讓我有機會抱你睡一會兒,跟你說一會兒話。
我想,這冬天與萬金同榻而眠的床套棉被,暫且不換洗,那還有萬金窩過睡過的味道、或許還留有貓腳印、有些許不小心落下的貓毛,再多陪我一下。
105.03.31(四)
預計萬金早上化為一縷青煙。
把手機的桌布換成萬金可愛的小臉。
至於阿魯,牠比平常更加黏人愛叫,一直來魯、討摸。
阿魯5歲,從小身強體壯爪子利,怕萬金受不住,為保護萬金在家的老大地位,我總是偏愛及放任萬金多些,長久委屈阿魯過老二的日子。以後我會多補償阿魯。
105.04.1(五)
週五下班後,去醫院把萬金骨灰領回家。今年冬天萬金特別喜歡窩在微熱的機上盒取暖,所以骨灰小罐就暫時放在這上面,今天陪我一起看電視。
105.04.2(六)
原訂今日把萬金帶回老家,但…..捨不得,想牠再多陪我1天,好嗎?
105.04.3(日)
早上,我把萬金罐罐摸了又摸,想像那兒是牠的額頭、小耳朵,摸摸、拍拍。
想在中午前送萬金回老家安放,心中還是捨不得吧,讓牠最後1次在沙發上陪我看了齣日劇:家族的形式第1集,把罐罐夾在大腿間,就像牠走之前的一晚那樣緊偎著,就像以前我看劇時,有時牠會窩過來(冬日限定),這是萬金最後1次陪我看劇了。
上午11點多出發了,擔心老家大門是否能推開?荒廢的院子會不會草長到的進不去?
一到老家,跟本白擔心,院子紅色鐵門已拆除,庭院內有不知名的雜草亂生,卻也夾雜粉紅色的炸醬草花,或許是有派人久久清理1次大環境,不像上回來那樣,雜草蔓生過高牆,誇張的掩埋了整條巷子,無法通行進入。
我拆封轉開了小罐罐,裡面儘是細碎的白骨,撒在老家的院子土地上,這是萬金出生的地方,想想同牠出現的貓兒小可/小花/大黃/阿醜之輩,應該早就都不在了,浪貓的平均年齡約是4.5歲吧,而萬金今年11歲多了。
還帶了萬金最愛的貓草、小麥草種子、乾乾,灑了數把,獻上1束鮮花給我的愛貓萬金。最後留1小撮乾乾在院子門口的邊角,給有緣路過的浪貓。
爺爺入墳時用了獺記,萬金就用麗絲玲,
離去前,讓我們乾一杯吧。
105.04.06(三)
貓也有頭七嗎?
在雲端硬碟建立萬金相簿資料夾,我們倆將手上各自有的相片分別上傳匯入。即使拍醜了,現在看來也是寶貴的瞬間。
105.04.09(六)
提不勁打掃、做菜、與友人餐敘,只想安靜的呆在家裡、捲著被子賴在床上。
阿魯黏我,走到哪兒、跟到哪兒,現在進步到會翻肚肚給摸。我睡覺時牠就依偎在枕頭上,我還得挪開讓些位置。這週早上醒來牠總擠身在右手邊的位置。
105.04.10(日)
視死如視生。
上週日種了2盆貓草,終於有幾根綠挺挺的冒出芽,1盆給魯魯,1盆找個時間拿去老家的院子放著,陪萬金。
週日氣溫反轉下雨,想到萬金怕冷,愛鑽入被窩在腳邊取暖,我翻開被子,臉貼著細聞,牠約略睡過這個位置上,閉眼感受萬金餘留的味道,
我想念著你與我們的生活細節。
病中餵藥用的毛巾,洗好疊妥後,我還是放在客廳沙發上。
明明知道走了就是走了,牠也不會知道了,情感上還是有點放不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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